廣化老和尚紀念共修會

廣化老和尚‧行誼錄

2.我和廣化長老的因緣..................能學長老
能學長老
 
  










       廣老原為軍官,名彭華元,「後因患肺癆,於白河大仙寺山下的仙草埔榮民之家療養」,當時我剛出家於大仙寺才十六歲,廣老那時信佛已很虔誠,常帶軍中同志上山入寺禮佛。大仙寺山門外原有一間放骨灰的塔厝,後來廢棄空置,廣老就借那間領導學佛同志設小佛堂念佛。
 
  我於受戒圓滿後,到福嚴親近印順導師,修學前後六年,適廣老應聘於靈隱寺辦學,邀我幫他教學,才到靈隱寺不久,我的同戒戒兄國強法師創建南普陀剛完成,也想辦學,就親到新竹邀請廣老、達航法師和我。適廣老因學生某事,和靈隱寺住持無上法師有點誤會,又受國強戒兄的熱誠所動,終於和廣老一起到南普陀辦第一屆,學生會宗、願海等大小約二十名也都跟來,廣老任教務主任,達航法師(道安法師弟子)任訓導主任,我任總務主任,另聘文戒法師教唱念,鍾衍蕃教國文等。當時只有下面那佛殿,殿邊廂房為課堂,經濟生活很差,廣老常為學院舉辦梁皇法會籌募經費,備受艱辛。次年民國五十三年印順導師曾親筆函勸我到菲律賓普賢中學當主任教學,廣老挽留我不讓我走,於是就這樣留下來同舟共濟。同年聖印法師剛建好慈明寺,也想辦學,來勸廣老和我說:「南普陀辦男眾佛學院,你們兩位發心兼著來幫我辦女眾佛學院好嗎﹖」於是我倆就一鼓作氣,除南普陀教學外,更兼去辦第一屆慈明女眾佛學院,廣老任教務主任,我任訓導主任,二人就這樣兩邊奔跑教學四、五年。一直到慈明寺傳授三壇大戒,出家戒子四百多人,印順導師任得戒和尚,我和廣老應聘任戒壇書記師。戒子中有多位大專出家的,聖開法師即是其中一位。南普陀第一屆也培養出多位人材,像會宗(原會中)、願海、廣定(今三力)、會寬、慶定、西定、覺朗、常定、如湛、德宏、見智、寶定等,於今都是教中的龍象。
 
  南普陀第一屆畢業後,廣老離去,國強法師仍想續辦,就留我和鍾衍蕃居士幫他辦第二屆,另聘於李炳南居士那裡聽楞嚴多年剛出家受戒的淨空法師來講《楞嚴經》,也招收了近二十位的男生,才辦幾個月,我因兩邊兼教奔跑,太勞累病倒了,就決心辭掉南普陀,專心任教於慈明女眾佛學院。
 
  慈明女眾佛學院第一屆畢業後,廣老應如學法師邀請到碧山巖辦學。而我因教學多年也覺得很勞累,頗想自己靜修一段時間,所以堅決婉謝一切聘任和講學,想再充實自己,就負笈就讀於香港能仁大學部及珠海大學文史研究所。經六年苦讀回台後,因覺佛經原文太深,一般人不易看懂,所以下定決心要將佛經逐本譯成白話,印贈海內外,至今已譯印七十六本。剛回台灣,國強法師又要請我到已停辦多年的南普陀辦第二屆,我因為要專心翻譯白話佛經,不想分心,沒有答應,但我告訴他說:「廣化法師辦學最有經驗,你應該虛心去請他。」於是廣老又重回南普陀辦第二屆,開學後我曾去一次,也請我開示。這屆也出不少人材,像慧律、如本、常禪、宗興、體慧等。從此廣老就不眠不休的拖著體弱多病的身體,一屆一屆的辦下去,為培育僧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後來所辦幾屆,更出不少人材,只因我不認識而已。我回台後,廣老也曾多次勸我再幫他教學,我因寺務和譯經忙,均未答應,他一直嘀咕怪我不發心,直到今年我去探他的病,他就告訴我說:「南普陀今年要傳三壇大戒,你一定要來當戒師護持我。」戒期將到就叫開堂會宗法師來聘我任比丘戒尊證和尚,戒子多數大專院校畢業且很年青,更有多位來自海外,戒期半年。廣老原要請美國仁俊長老及夢參長老來講菩薩戒,因二老無法來台講戒,於是又叫會宗法師一定要請我去講《梵網經菩薩戒本》,幾年來很多地方要聘請我去擔任戒師、教學、開示,我因不想譯經分心,都一一婉辭。這次我因看見廣老身體已坐輪椅,聲音已不很清楚,尚還不斷在上課講學,非常感動,怎忍心婉拒呢﹖於是就一口答應了,會宗法師回去告訴他說我已答應了,廣老高興得見人就說「能學法師要來講菩薩戒本了!」並對會宗法師說:「我心願已了,這下我可以放心了!」這話一出就不好了,那是暗示要離大家而去,弟子們看不對勁,趕快送他入醫院,次日回南普陀,我第一次要去講戒時,淨旭法師帶我去拜見他,才踏入他房門,還離一丈多遠,一見我就面帶答容,大聲喊叫我一聲「阿羅漢!」我也笑笑說:「阿羅漢要來拜見菩薩了!」我心有預感,就撫摸他肩膀說:「還有很多眾生要你度,你不要溜掉呀!」他笑笑不答,只說:「我不能起來歡迎你。」我說:「你老不要客氣。」想不到過幾天就召集弟子,一切交代清楚,眼睛一閉就走了,經過幾天臉色如生不變,如入禪定,頭頂還現出一塊血紅圓圓的肉髻瑞相,全身散出蓮花香氣,真已修到能生死自由了。
 
  我和廣老志同道合,一起辦學同事五年,彼此很合得來,我對他很瞭解,也很敬重他。我雖然出家受戒比他早,但修持精進實比不上他。他待人慈祥和靄謙虛,他大我十四歲,我跟他一起教學時我才廿六歲,但他稱我一句也「能公」,兩句也「能老」,頗使我深深感動慚愧。學生有錯,他從不疾言厲色,只面孔嚴肅諄諄勸告。他一向不去追求名聞利養,更不看重名位,本來應聘擔任數寺住持,後均交給別人,所有錢財都歸入學院辦學,圓寂時兩手空空。他一生弘傳淨律,自己持戒精嚴,請人持戒,勸人念佛,其風範頗似近代弘一大師。他一生從不向外攀緣,一切以身作則,刻苦自勵,解行並重,一心辦學教育後輩,培育出不少弘法僧材,這是廣老對佛教最大的貢獻,就像無盡燈,他一燈點燃弟子百千燈,弟子百千燈再去點燃眾生萬千燈,燈傳無盡。他三十多歲因肺癆重病而退役,如果是常人早就不在人世,但他能帶著病體堅強的辦學教育數十年,完全是靠著他一股願力,和修持的法力維持到今天,這正所謂「提得起」呀!而最後心願已了,說走就走,生死自如,正可謂「放得下」呀!平生我只知道他信解實修,而今見他這樣「善逝」,解脫自在,才更知道他已實證聖果,往生極樂必上品上生,難怪出殯傳供之日,南北僧俗數萬人來為他送別,正如弘一大師所題「悲欣交集」。荼毘傳供大典時,會宗法師告訴我要為他出一紀念專冊,說:「你老是南普陀佛學院開基祖之一,這次出家菩薩戒也擔任教授和尚,廣公傳供荼毘大典你也是副主任委員,一定要為紀念冊寫一篇」。經他這一說,真是義不容辭了,再忙也非寫不可,所以就東拉西扯寫了這一篇,但願廣化菩薩能乘願再來,則佛教幸甚,眾生幸甚!